夏尽秋分日,春生冬至时
今天23时02分48秒
我们进入“冬至”节气
冬至节气
冬至一度被视作一年之始,人们会在此时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。《周礼》中就有“以冬至日,致天神人鬼”的记载。
以冬至为一年之始,因为这是北半球白昼最短、黑夜最长的一天,此后白昼渐长,阳气回升。古人视冬至为“阴极阳生”,如同新年一样,寓意希望与生机即将到来。
冬至已至,春归有期,却不是即刻便能抵达的光景,而是要慢慢熬。于是,就有了“数九”,一九二九、三九四九……一直要数到九九八十一天,熬过漫漫寒天,才能见到春日暖阳。
冬至的“熬”,宁波人从不会让它在“数九”的漫长等待中虚度——
宁波人会在冬至前“搭浆板”:选饱满的新米,淘洗浸泡至指捻即碎;将米蒸熟后晾晒至“触手不烫”;拌入白药(甜酒曲),压实入缸,中间挖一小孔;用棉絮仔细覆盖、包裹;遇上气温高的,只要一天,遇上气温低一些,则要捂上两三天,待到小孔中有清凉的汁水渗出,就可以“出窝”了。
浆板
“搭”的匠心,藏在对温度的精准拿捏里。米晾晒得太凉,白药里的酵母菌种就难觅生机;如果米晾得太烫,“娇嫩”的菌种又会被直接烫死。
“搭”的过程,就像是在打根基。唯有把每一步的细节做足、把基础夯实,后续的发酵才能顺理成章。这是宁波人对“开端”的尊重和敬畏。就像老话说的,好的开始,是成功的一半。
浆板汤果
这恰如冬至,虽是万物复苏的起点,却并非生机骤现,仍需在漫长的蛰伏里沉淀、稳扎稳打,才能为来年的生发积蓄力量,从容铺垫出一整个春天的光景。
过去,家家户户多有大灶。宁波人便爱在冬至前夜,守着一方灶台㸆大头菜:取本地大头菜切块下锅,加足油、酱油、红糖与盐调味,耐心煸炒出油脂;待到大头菜微微变软,即刻转成文火,任其在锅里慢慢焖煮;而且整夜都要确保灶膛维持温热,直至冬至清晨,灶膛里仍留着点点的火星;待揭开锅盖,一股香气萦绕满屋,驱散冬至的寒意。
㸆大头菜
“㸆”是宁波方言里充满烟火气的词,指的是用文火慢煮,让滋味一点点渗进食材肌理。它最忌讳的就是心急:火大了,菜易糊发苦;火小了,滋味便难入骨髓。
“㸆”的过程,就像是一场修行。明知要耗费整夜时辰,可人们却心甘情愿守着一方灶台,那是“择一事,终一时”的笃定。
大头菜㸆年糕
恰如冬至的节律,万物敛藏,不见春的生发、夏的张扬,却在沉静的恒定里积蓄力量。就像人在岁末,回顾过往、沉淀得失,将时光的馈赠凝聚成内在的底气。
在宁海部分地区,有冬至前后熬红糖的习俗:将新鲜甘蔗榨汁滤净,将澄澈的蔗汁倒入铁锅;一锅甘蔗汁,往往要熬上数小时;熬红糖的人要守着火候不停搅拌,手臂酸麻也不敢停歇,直至蔗汁从清亮的浅黄,熬成醇厚的琥珀色,甜香漫溢全屋才算成。
“熬”的精髓全在一个“纯”字。火候要匀,不能忽大忽小,生怕破坏了蔗汁本真的甜;搅拌要勤,不能有半分偷懒,唯恐锅底糊焦沾染杂味;收膏要准,早一分则稀,晚一分则苦。整个过程无捷径可走,唯有耐着性子,守着锅灶,让甘蔗汁在时间的“熬煮”中褪去青涩,留下纯粹的甘甜。
“熬”是不贪快、不掺假的纯粹,是对食材本质的极致尊重——唯有摒弃所有浮躁,才能提炼出最本真的味道。
冬至是“阴极之至,阳气始生”的时节节点,天地在此刻敛去喧嚣,归于沉静纯粹,在纯粹的静谧中孕育新生。人生亦是如此,唯有守住纯粹本心,不疾不徐地沉淀成长,所有的坚守终会在岁月里酿成温暖回甘。
来源:宁波发布综合宁波晚报
